少年游.5
待徐南琬下班回家，他们一同吃了晚饭，今日轮到江临和徐远洲收拾厨房。江临负责洗碗，她几番欲开口，踌躇一会儿方才道：“徐远洲。”
徐远洲“嗯”了一声，江临接道：“今儿我不和白橦林睡了，徐南琬和她睡，我和你睡那个两张床的主卧。”
徐远洲提起了精神，问：“有事？”
江临答：“嗯。”
而后二人再次陷入了缄默。白橦林早早地把自己关在卧室里，江临抱着个平板看往年的番剧，徐远洲继续打他的游戏，徐南琬则整理工作上的各种资料。现今丧尸已不如当年来势凶猛，但前线仍是胶着，重型武器没人能使用，大半领土还是危险区，人类方面的管理层忙得焦头烂额。
姐弟俩都是夜猫子，玩到将近十二点有了倦意，一齐洗漱休息。江临动作慢，刚关上门，徐远洲已经穿好睡衣躺床上发呆了。她脱下外套，一掀被子钻进去，道：“我跟你说件事。”
徐远洲没精神了，却不怎么想睡，此刻正是无聊，悠悠道：“说。”
江临翻了个身，把自己裹成球，说：“那个……白橦林……我给她说了你是那个……你懂的。”
徐远洲并不感兴趣，答：“他们也知道，这算什么事？”
“主要是，她太精了，我一不小心……就把你搞死一个人的事捅出去了。”江临把头埋进被窝里，声音闷闷的，“我本来不想让别人知道的，这件事，越少人知道越好。”
徐远洲冷笑道：“你笨死了。别人说什么就答什么吗？”
江临哑口无言，关掉灯，徐远洲的红瞳在一片黑暗中隐隐闪着光，她对视这双眼睛，竟无缘由地感到恐慌：白橦林现在会怎么想自己呢？她会觉得我很恶心吗？
江临不再搭话，却怎么睡不着。以前中考那段时间也是这般，整夜整夜地睡不好，还做梦，清早起来又困。她小声问徐远洲：“你睡了吗？”
徐远洲不答。她又轻轻地自言自语：“我想起来这件事也觉得有点……说不出来的感觉。这是我第一次让白橦林这么生气诶，她脾气比我好多了。我有时看着你，也想过把你扔在外面自生自灭，但我又不想一个人住着，我怕黑，你不怕。你说老天爷怎么这么会开玩笑呢，让我摊上你这个大麻烦，还甩不掉。我好不容易下决心要护着你，结果白橦林一个暴击下来又有点不想了。她这么好……我不想让她难过，又不想把你扔了。要是哪天遇着你爸了，可能会的吧，他要问我你在哪儿，我就不知道咋办了。唉……”
徐远洲突兀地插了一句：“我也不知道怎么办。”
江临一惊，讪讪道：“你没睡啊……我失眠了。”
“你会睡着的。”徐远洲说。
“会好的吧……”
江临大半夜睡不着，睡着了又做梦，一大清早不肯起床，堪堪睡到九点多，实在太饿了，才爬起来找点吃的。叶卿芷走了好些天，昨夜到了S市，今天就是说好回家的日子。为了庆祝他全须全尾地滚了回来，江临肩负主厨的职责，给他做点好东西吃。
叶卿芷回来是下午三四点了。他赶时间，没来得及收拾自己，外套上的血迹明晃晃的涂在各处，骇人得很。江临一直在厨房，听有人开门，赶忙洗手迎接他，大笑道：“嘿！你还好吗？”
叶卿芷答：“我一点也不好。别扯了，我要去洗个澡。”
江临一看，果然是路上不讲究，他头发都是油腻腻的。说实话，叶卿芷洁癖比她好不了多少，现在多半对自己的打扮相当不满，脸上都写满了“我不好”三个字。
江临又回了厨房，喊道：“喂，白橦林过来了，你个直男注意点！”
叶卿芷正在浴室冲澡，吼道：“我知道！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检点吗！又不是夏天我脱什么衣服！”
他洗完澡便瘫在沙发上，整理行李，右手食指沾了点口水，扒拉着钱币数：“一，二，三……”
江临凉凉道：“咱们现在不需要你的钱了，白橦林是个行走的钱包，放心啊。”
叶卿芷登时叫道：“资产阶级了不起啊！无产阶级也是有尊严的！”